96 想我没有?

作品:《西岐记

    测试广告1        荀家二叔虽说语气凶狠,动作也蛮横,圆井里里外外被冻上之后,他倒是没有离开锁蛟井半步,只呆呆的望着井底,这小楼因着全面的这一冻,温度倒是降下来许多,好一会,他才倏然问起沈汐二人,道:“你们见过那种绿叶?”

    沈汐道:“见过。爱字阁 www.aizige.com”荀歧也跟着点头。

    荀家二叔“嗯”了一声,只是,“贤侄婿,你怎知它会开花?”刚刚说的那般详细,明显是对这绿叶有所了解,可不仅仅是见过而已。

    沈汐看了一眼荀歧,她虽在一旁不说话,脸上也毫无波澜,沈汐却还是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一丝戏虐,还未张嘴,耳边传来一声哆哆嗦嗦又十分犀利的闷喊声,那声音语调怪异地道:“因为他就是你口中那位——无耻至极的西洲烛龙后裔!”

    这声音…?闷闷的,像是从什么密封的地方发出。

    而且这说话的语调...怎得像是在何处听过一般?

    沈汐探着头四处寻找声音来源,这小楼几面通风,装饰也十分简单,并无什么可以藏匿痕迹的地方,思来向去,闷闷的地方,大约只有井中了,...井底沿着井壁都已经被冰冻凝固,在冰底吗…?

    而荀家二叔乍闻那话,却安静地不作声,也没有转身,还望着井底,神色不明,不知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沈汐只顾寻找那声源之处,虽是十分认真的模样,但也是刻意躲避着荀歧的眼神,现在渐渐可以练就脑袋空空的什么也不想,但是变得有人情味的荀歧的眼神,明明一句话不曾说,却还是让人招架不住...

    他冷汗直冒,寻找声源的表情异常认真。

    那声音复又传出,依旧闷声闷气地道:“哈哈哈哈哈哈,快动手杀了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吧...”

    这下沈汐可以肯定这声音是从密封的冰底传来,并且这个声音,真的是非常耳熟…

    荀家二叔这才转过了身,直勾勾的盯着沈汐不言不语,无声地动了嘴型道:在井底。

    沈汐点了点头,示意自己明白了,面上淡定如斯,细细想着这声音究竟在哪里听过…

    对方仍旧在用他特有的语调哈哈笑着。

    莫非,“...胖小?!”

    那声“哈哈哈哈”真的是太有特点了,胖小是灵虫类的,灵虫的笑声总是有不同于人声的非刻意地停顿。

    那笑声在听到这名字的时候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沈汐莫名,但是,怎么会是他的声音?!

    如果竹七此刻身处此地,一定会跳脚,就是他!胖小看向残垣后的那株草植的眼神!那样饱含着始终怨恨又渴望的眼神!初时就十分令他不安!如今再整出点幺蛾子,不是很正常么?

    蛟龙背上的龙骨花竟是与他有关?当初那株拖拽不动的细长草植不会便是...龙骨叶?沈汐不禁暗暗思索道:当初胖小通过歧途洗净伐髓,若汲当初毁了他的妖灵,他也应当是从瓢灵虫重新修炼,怎么会在此处?难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将那龙骨叶拔出来带在了身上?

    可就在沈汐思索纠结的时候,无意间抬眼却看到了荀家二叔,他正在不言不语地注视着自己,荀家人的眼神还真是...如出一辙的会说话。

    这样的注视让他很有些胆战心惊。

    那头,胖小依旧叫嚣着给荀家二叔洗脑,似乎是想贯彻西洲丧心病狂的那位在荀家二叔的内心的终极印象——也即是,丧心病狂。

    此刻若是有不知情的在场,见到荀家二叔的神情,肯定以为荀家二叔终于被他的话说动了,荀家二叔的眼睛眨都不眨,眼神也愈发的深邃,一点看不出之前的嬉皮笑脸,深沉地望着沈汐,道:“所以,你...”

    沈汐慌忙中带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决心,出言打断道:“叔!其一,我的确是西洲的少主,但我无愧于天地,无愧于内心,你那些道听途说实在与我无关,何况,这一声叔喊出,虽是我僭越了,但您是若汲的二叔,便就是我的二叔。”顿了顿又道:“那些宵小之人的话,您实在不必多听。”眼睛眨了又眨,沈汐的眼神要是会说话,荀家二叔要是能读懂沈汐的心,就一定明白沈汐此番的做派,无非是说:叔,是你骗人的啊,与我无关,不要把我扯进去,我什么都不知道!

    闻言,荀歧也抬眼施舍了沈汐一眼,遂又迅速转过,仿佛眼前一切与她无关,她打量着眼前这位二叔的眼神,见他似乎没有认真的在看沈汐,或着说是,无意识的朝着沈汐的方向望去,更多的,像是在思考什么。

    半晌,胖小在井底怕是被冻得也有些使不上劲了,叫骂声渐渐有些暗哑,偶尔夹杂着一些哆嗦。

    倏地,荀家二叔指着沈汐一派震惊万分,迅速地又十分浮夸地道:“所以你看了我半天的笑话!你,你,还说自己不无耻?!”面上又添上几分痛心疾首,心中却快速运转思量,难得编个谎话,居然遇到本人,我是接着圆下去,还是就此承认?他掩面又快速的转移了话题,道:“...就凭你与侄女的关系,我便知那些事情定是与你无关的,看来是我这几十年都弄错了仇人,一定是有人冒用你的名义,我简直愚蠢之极!唉!”说完,一个飞眼飞向沈汐,完美的解释!

    沈汐震惊之余,十分聪慧以及敏捷,莫非...?他赶忙道:“...叔,都是歹人太过猖狂,诡计多端,不怪你不怪你...”说话间,拉着荀家二叔的手,紧紧相握,虽心头不敢多想一分,但也欣慰非常,叔这反应真快。洗脱嫌疑。

    二人激动且感慨,紧握着双手,两两相惜之情,跃然而上。

    呵。

    荀歧回头,望着这二人一眼。

    井底的胖小更加哆嗦,不知是不是气的,声音连连颤抖地道:“明明你自己也认为西洲神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,真小人!转眼便与他相交过密的模样,你们人类真是虚伪...”

    荀家二叔也不着恼,一口咬定自己的话不是正经的证据,无赖地道:“我之前的确是觉得西洲神是个伪君子,我虽见过,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那人就是西洲的呀?如今便是证明我受人蒙蔽,何况你瞧他本人,如此玉树临风,彬彬有礼,秀色可餐,定不是这样的人...”反正便宜话也不要钱,荀家二叔用了一堆华丽辞藻往沈汐身上堆砌,仿佛不记得自己之前说过什么话了,一些只想要把这话题跳过去。

    胖小像是受了打击,不再出声。

    荀家二叔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,蹲回井边,冲着井底道:“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便可,我,考虑将你放出去,”须臾片刻,得到胖小的闷声肯定回答后,他问道:“你是否曾出现在中州?”


    荀歧一怔,望向荀家二叔。

    那胖小闷声道:“不错。”

    荀家二叔一副“果然如此”的样子,接着道:“我就觉得似乎在何处听过你的声音。”因着胖小原来是灵虫,灵虫说话与常人不同,像是气音,又像是孩童的低音,说话总是在莫名的地方停顿,这样的声音,若是听过一次,确实是不容易忘。

    荀家的人似乎天生都有过目不忘之能。

    荀歧道:“他原是智园内的瓢灵虫。”

    荀家二叔这才恍然大悟道:“是了是了,原来如此,难怪,当初有窝瓢灵虫见着稀有带了回来,可后来因着偷学阵法,被大哥废了妖灵...你说话方式与那些瓢灵虫一般无二。”

    荀歧没有再说话。

    荀家二叔仍旧在研究过往,他不解道:“难怪有如此敌意...原来是因此啊,不过既然是瓢灵虫,怎得井底并没有灵虫类的妖灵波动?只有这绿植的妖灵,莫非你现在是这龙骨叶?你丢弃了自己原本的躯壳,还魂了?”

    这话的意思,难道胖小竟是通过那株草植复活了?那他是怎么复活的呢?即便是复活了,他是如何来到东洲的呢?

    荀家二叔见沈汐一脸求知,便耐心地解释道:“说来,这是南冥洲秘技,借用他人躯壳,让自己的魂魄注入其中,死而复生,从而转化成另一人,这手法,各族类其实都适用,但又不好用。”

    以魂复生?沈汐闻言,以眼神示意荀歧,在心中道:“那我当时也可以?你何必大费周章用阵法?”

    须臾,荀歧开口道:“此法得用在,躯壳与魂体适合,且要死前魂体完整,每七七四十九天还要受离魂之痛。”

    沈汐心有戚戚,难怪都适用,又用不好,原来如此。

    荀家二叔颔首,颇是一副与有荣焉地模样,道:“看来侄女也去过荀家大阵一旁的小屋啊,哈哈哈...”

    荀歧面无表情地道:“所以,你之前说的话,我一句也没信。”

    “咯噔,”心一沉。没,没信啊,荀家二叔下意识转脸望向沈汐,莫非贤侄婿你那眼睛抽抽地,不是在鼓励我?那她...知道多少啊?

    沈汐没敢回应荀家二叔的眼神,只低头垂目,心中暗道,见她半天不言不语,还以为她相信了,原来是,一句也没信。

    荀歧听闻此话,更知沈汐有事瞒着自己,只是没想到,似乎瞒着的这件事,这二人都知道,唯独自己不知,思及此,她倏地道:“沈汐,你...”

    如一夜冷风梨花满地,沈汐先是一惊,立即否认道:“我无事瞒你。”

    荀家二叔却插嘴道:“对嘛,他身上的荷包都是‘沈’字,怎的是竹家竹暮清?...我是不是被这妖给骗了?”

    这都什么时候了,这叔,反射弧怎么这么长...

    她还是淡淡,语气都没有分毫起伏,还与荀家二叔解释道:“他身死后,卜了卦,为他改了姓,气太低,压不住‘竹’姓。”

    荀家二叔神色一凛,惊诧道:“你用过九转阵?”

    荀歧颔首。荀家二叔指着沈汐,道:“因为他?”

    荀歧又颔首。

    沈汐见荀家二叔脸色不好,小心翼翼又试探性地道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荀家二叔猛地质问荀歧道:“你动的可是东洲的地界上的灵气?你可知救一人需得多少灵气?你可知你这样一动,多少人因此丧命?你可知这东洲多少生魂被困与此不得转生?你如此做法与荀家那些沽名钓誉,鸡鸣狗盗之辈有何分别?!”一连几个问题,掷地有声,句句深沉。

    沈汐怔然道:“你误会了...”

    荀家二叔将炮火指向沈汐,怒道:“你别与我说话!你这样为了一己私欲,怎配做西洲山洲神?你们这些神族后裔都是自私自利之人!你的西洲不能少了你,东洲就不是你的子民,不需要照顾庇护了?权且看这老天什么时候收拾你,你与那老龙一样,早晚会丢失神格!”

    ...这一顿怒吼,让人着实插不上嘴。

    “不是,东洲这之事与我无关...”沈汐试图解释,“不不,也有关...”

    荀家二叔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,脸上愠色更甚,道:“难不成你要将所有罪责推向一个女子?你竟是连承担的勇气都没有?呵呵,莫非西洲的如此安静祥和皆是因为有人帮你承担做错事的后果嘛?!”

    啊...毫无开口的机会。

    “你闭嘴!你是什么人?!竟是这样对我家少主说话?在事情不知之前,你这样武断,难道就是品德高尚?你知不知道当初东州的灵气浑浊,根本无法生存!是我将东州的人迁徙到我们西洲!又去与中州皇帝商量,在中州也安排了地方!那些死去的滞留的魂体原就是不知谁在这做的大阵,用的生魂献祭!与我们何干!我一进门就听你在咄咄逼人!你欺负我家少主不善言辞是吗?!我与你没完!”

    竹七恍然出现在眼前,气得肺都要炸了,这人谁啊?居然这样对我家少主!还有,他对着荀歧怒道:“你就是这样照顾我家少主的?见他被污蔑竟是不发一言?早就知道你不可靠!”

    荀歧早就隐忍许久,正是窝火心中的时候,见竹七来了还与她指尖对骂,顿时将手中绢布祭出,宛如一把锋利的剑。

    风尘仆仆的竹七额前悬着一把灵气逼人的剑,咽了咽口水,他扭头看向沈汐,道:“...少主,你想我没有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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